美国“最严堕胎法案”：生命的标准与女性的权利

　　5月14日，美国阿拉巴马州通过最新的法律，该法案规定，除非母亲本身出现生命危险，否则将不得中止妊娠，即使在强奸或者不伦关系当中受孕的女性，也无权流产。违反新流产法的医生将会面临最高99年的监禁。

　　此后，美国多地公众举行了抗议这一法令的集会。5月21日，反对制定此类法律的人们在全美范围举行了抗议集会，其中纽约曼哈顿法院前聚集了300多人，他们举着写有“堕胎是女性的权利”等内容的标语牌，并高声呼喊“要制止禁止堕胎的法案”。

　　1973年，美国最高法院就“罗伊诉韦德案”（Roe vs Wade）做出判决，流产在大多数州被法律允许。无论从形式还是本质来看，阿拉巴马州的这一法案都显示了女性权利和生命权的倒退。禁止强奸和乱伦关系而受孕的流产，其实是违背女性的愿意和权利，羞辱了女性，同时违背了社会伦理和抚养法则，即让孩子从生命伊始就背上“不该出生”的耻辱印记。

　　讨论这个问题，需要回到禁止或支持流产的出发点上。

　　禁止流产的最大理由是，胎儿也是人或人的形式。其实，对胎儿的性质认定有几个不同的概念，一是人，二是人的形式，三是生命，四是生命形式。这几个定位的程度是依次递减。

　　人有多个层面的要素：生物和生理的（各种基本生理功能和生物机制正常运转）、心理的（有自我意识，能理性思考）、社会的（有各种社会属性和社会关系）、情感的（有爱恨情仇）和法律的（各种法律权利）等。因此，胎儿不是人，也不是人的形式。至于生命，要看是在哪一时期，如果具有呼吸心跳和疼痛感，甚至有了情绪等心理特征，基本上可以认为是生命。但是，在此之前只能是认为是生命形式，或者不是生命。所以，国际上公认的一个原则是不对14天以后的胚囊进行研究，因为这算作生命形式，但还不是生命。

　　正因为对胎儿是否为生命存在科学标准的不同划分，美国的肯塔基、密西西比、俄亥俄和佐治亚4个州通过了“心跳法案”，规定禁止在能检测到胎儿心跳的情况下实施流产手术，当然这一法案是否落地还有待观察。但是，能检测到胎儿心跳大约是在胚胎发育第8周，这时胎儿的内外中胚层都还没有发育完全，甚至神经系统都还没有建立，只能算生命形式。禁止流产这样的生命形式，理由并不充分。

　　不过，政治和社会领域对生命的理解又退让了一步。特朗普在今年2月发表的国情咨文中，要求国会立法，禁止怀孕晚期堕胎。理由是到妊娠晚期，母亲子宫内的胎儿已经能感受到疼痛，并谴责弗吉尼亚州和纽约州允许在怀孕24周后中止妊娠的做法。不同的研究证实，胎儿受到针刺后会退缩，成年人在感到疼痛时会分泌两种紧张激素，可的松和β-内啡肽，提取的胎儿血样中也发现了这两种疼痛紧张激素。

　　事实上，早在2004年纽约地方法院法官凯西（Richard Conway Casey）在处理涉及女性流产要求时就提出，流产妊娠晚期的胎儿应当允许医生测试胎儿是否感到疼痛，即便孕20周后允许流产，也应对胎儿服用麻醉剂或止痛药。

　　但生物医学标准上，胎儿从属于母亲，其在权重上让位于母亲的生命。从社会和法律形式来看，母亲当然可以不只是以危及自己生命（这个标准主要是医生来判定）和强奸、乱伦来要求流产，也可以以其他理由提出和进行，如婚变、贫穷无力抚养后代等。只是一般情况下，妊娠晚期的女性都会接受医生的评估，不会轻易冒险流产。

　　如果阿拉巴马州所谓的“最严堕胎法案”正式实施，并扫清障碍进一步在其他州推行，可能会如美国东南计划生育组织首席执行官福克斯（Staci Fox）所说，“禁止流产并不能阻止流产，而是阻止了安全流产。”因为，这一法案将迫使女性向地下手术室求助，将想要和需要流产的女性推入危险的境地。（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