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伸出“咸猪手”的法律定性

　　1月3日晚，名为“@2017一月三”的微博网友发布长微博，控诉当日凌晨其在海航HU7702航班上熟睡时遭遇邻座男子摸胸的“性骚扰”。1月8日中午，“@2017一月三”再次发微博称，邻座男子李某已被行政拘留五日，随后首都机场警方亦证实了此事。（1月9日《新京报》）

　　该网友在微博中使用了“性骚扰”一词，该词范围宽泛，其中通过手的动作对异性敏感部位实施触摸等行为，粤港地区称为“咸猪手”。当然，“性骚扰”或“咸猪手”均非法律术语，真正的法律用语为“猥亵”。在飞机上对邻座伸出“咸猪手”，可能涉嫌猥亵的一般违法甚至犯罪，本案中的男子李某便是按照一般违法处理的。

　　其实，乘邻座熟睡之际，用手伸进邻座内衣直接触摸其身体，是有可能涉嫌强制猥亵罪的。根据刑法第237条规定，强制猥亵罪是指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的行为。这里的“强制”，是指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使得被害人不能反抗、不敢反抗和不知反抗的方式；“猥亵”，是指对他人的身体进行抠摸、搂抱、亲吻等除性交以外的变态性满足形式；“他人”是指自己以外的人，包括同性或异性。

　　值得指出的是，2015年刑法修正案（九）对刑法原第237条进行了修订，修订前只有男性“强制猥亵妇女”才成立犯罪，相应的罪名也是强制猥亵妇女罪；修订后，法条将“妇女”一词调整为“他人”，使得女性猥亵男性甚至同性之间的猥亵也可构成犯罪，罪名也调整为“强制猥亵罪”。当然，现实生活中多数还是男性猥亵女性的情况。

　　可能有人认为，乘人熟睡进行猥亵，“强制”因素并不明显。正如乘女性熟睡之际对其进行奸淫成立强奸一样，乘他人熟睡之际对他人进行猥亵，也能成立强制猥亵，这便是本罪方法要件中的“其他方法”，即利用他人熟睡而“不知反抗”的方法所实施的行为。

　　本案未按犯罪处理，可能也确实考虑到其“强制”因素真的不太明显，受害人发觉快，发觉后李某立即住手了；或者是按刑事诉讼法第110条的规定，“犯罪事实显著轻微，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时候，不予（刑事）立案”。

　　不予刑事立案，不等于连治安案件也不立，本案即是按治安案件处理的。《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猥亵他人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这里未规定“强制”一词。可见，同样是“猥亵”，到底是成立一般违法还是刑事犯罪，“强制”要件是关键。

　　本事件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是，网友“@2017一月三”遇到“性骚扰”时的反应。她没有选择隐忍或悄悄制止，而是及时呼救并通过机组报警。要知道，性骚扰案难以受到查处的重要原因，恰恰就是因为事件发生得较为隐秘，证据稍纵即逝；而没有证据，警方也爱莫能助，即使抓了人也得放。根据先前的报道，该名网友当时大声呼救时，其身边同伴发现李某的手尚未完全从受害人内衣中抽出，这便是重要的证人证言；加上自己的及时呼救，机组人员和同机乘客见到李某不作任何申辩的神情反应等，已足以认定其行为；若从女网友的身上及时提取到行为人的指纹，更是铁证了。

　　期待像“@2017一月三”一样的女性朋友多起来，从而使得类似事件大大减少甚至不再发生。该网友说得好，遭到“性骚扰”伤害时，“唯一出路是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刘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