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昌俊

　　又一篇“奇葩”论文引发讨论。日前，一篇刊发于期刊《领导科学》2021年第一期讨论“女性干部傲娇”的论文引发网友舆论热议。热议焦点在于作者以“女性干部”为主要论述对象，论述“女性干部傲娇的典型表现”和“女性干部傲娇的主要危害”。不少读者认为该论文对女性有刻板印象。

　　当前，女性从政人员越来越多，不少还走上了领导岗位。相较于男性干部，她们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一些特殊的问题，从干部培养和管理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和探讨的严肃议题。此背景下，出现一些小切口，且具有现实针对性的研究论文其实是值得鼓励的事。而据说，该篇论文就是《领导科学》期刊主动布置的题。

　　不过，具体到这篇论文的主题，的确容易引发争议。比如，“女性干部傲娇”这一现象是否真的成了一个突出问题，或者说是否只有女性干部才傲娇，这都有待有说服力的数据和案例支撑，缺乏定量论证。如果忽视这个前提条件，该论文可能事先就立了一个“稻草人”靶子，不仅难以在学术价值上站住脚，也有可能强化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少人，尤其是女性看到这样的论文有被冒犯之感，或认为其有歧视女性干部之嫌，并非不能理解。

　　当然，从事后回应看，论文作者坦承，自己也是一名女性，平时很关注女性干部和女性成长话题，此文并没有任何歧视女性的意思，“我也不是说所有女领导都有这样的问题，我只是说个别或者说是某些，可能会有文章说的情况，可以用一些方式去调整去提高……”，并表示对于有冒犯的地方“可以致歉”。这样的回应不能说没有诚意，相关批评不必上纲上线。

　　而较之于单纯从性别视角去看待这篇论文，从学术层面去评估、评判，可能显得更公允。比如，如果“女性干部傲娇”这个研究主题本身就有失严谨，该论文在学术规范角度，同样值得商榷。还有声音认为，“傲娇”一词源自日本的动漫文化，经过长时间发展才在大众媒体上逐渐被使用，属于典型的网络流行语，那么将其用于严肃的学术研究是否合理，也不无值得讨论的空间。

　　上述争议之外，该论文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观察角度。论文这样解释“傲娇”：原意是指个体为了掩饰腼腆害羞而故意做出高傲、强势的姿态。日常生活中，傲娇常被用来形容那些说话较为尖锐、态度较为高傲但在特定对象面前或特定环境中又表现出十分温顺和相对弱势的姿态……从被曝光的大量现实案例看，这样的“傲娇”作风体现在一些干部身上，是不以性别为转移的。或者说，性别差异并不是形成这种作风的根本区别。那么，分性别来矫正，且不说是否涉及歧视，其效果也不容高估。更重要的是，看待干部群体中的不良作风问题，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机制是否完善，永远应该是第一视角。如果过于放大其他因素，如性别、年龄、岗位等，很可能忽视真问题，有转移视线之嫌。

　　因此，这篇论文的争议看似由性别歧视而起，但讨论的方向完全不该局限于此，论文本身的规范性，以及研究主题本身的价值，同样值得讨论。相对来说，最后一方面的缺陷，可能更具普遍性，也更容易被忽视。（朱昌俊）